三人隐于未曾开灯的卧房内,大家都没有说话,安静得就像是三具石雕,红衣女郎倚窗而立,怔怔的看着窗外,呼吸时,胸脯一起一伏,从侧面看上去曲线很是火辣、妖娆,羯蚁双手抱胸贴墙而站,避役则盘腿坐在地毯上。客厅里搬家公司的响动由嘈杂而渐渐变得零落,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,最终归于沉寂。
“这客厅先给他恢复原样吧,好歹住了两天一夜,不给房租也就算了,还让人家没来由的飞了一趟魔都,况且我们临走前终究是要抹除一切我们在这里呆过的痕迹,老乌贼,你说呢?”避役站在卧房门口看着空空如也的客厅,女儿家心思终究是要细密的多,这当口,她忽然想起那**不成反被六道鸠占鹊巢的冤大头千叶赤彦来了。
看着窗外的老乌贼却一言不发,充耳不闻,羯蚁冲着避役摇了摇头,意思是这会老乌贼可能心里不太好受,让他静一会,他一只手指指了指避役,指头又转回去指了指自己,意思说,咱俩来吧。避役点了点头,两人开始悄无声息的替客厅恢复原状,老乌贼却依旧看着窗外,旧友重逢,却只能匆匆别过,老乌贼心里有种沉甸甸的愧疚,莫要再让我等你等上那么久,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直扎得心口鲜血淋漓……
老乌贼点起一枝烟蒂纯白的七星烟,深深的吸了一口。窗外,大厦底部,一辆白色面包车在前,一辆蓝色箱式货车在后,正缓缓从大厦停车场出口驶出,开出去不远,一百米左右,车队又忽然停了下来,一个秃顶小老头从面包车里下来,站在灯光清冷的路灯底下,仰头看着这幢大厦,看着千篇一律如镜子般反光的幕墙玻璃,似乎在找寻什么,这老头当然不是别人,正是那“寿司之神”小野二郎。
小老头看不到玻璃后的老乌贼,老乌贼却能看到大风中的小老头,风实在有些大,吹的小老头有些趔趄,他却努力的把右手高高举起来,朝着大厦的方向用力的挥动,嘴唇阖动了几下,似乎在说什么,可是那么大的风,这么远的距离,这说话谁能听的清?答案是,老乌贼能……
何谓知己,这就是知己,纵然一别经年,却熟稔如初,纵然看不见你,却知道你必定就站在那窗户后面目送,纵然这么远距离说话听不见,却依旧记得你会唇语,没错,老乌贼就是如假包换的唇语解读专家。
“新朋友都很棒,老朋友很是放心,你这次能来找我,我很高兴,下次我们去找福田,我们三个像从前一样一醉方休,加油啊,你可不许死在我前头,混蛋!再见了,混蛋!”小老头说完这句话,像孩子一样笑起来,站在玻璃后面的老乌贼无声却重重的点头,小老头这才爬进车里,车队渐渐驶向远方,消失在马路的拐角处。
老乌贼在小野二郎挥手的那瞬间眼眶已经湿润,鼻子阵阵发酸,他在心里暗下决心,此间事了,近期无论如何要抽时间再来一趟日本,好好跟两个老朋友聚一聚,这些年亏欠朋友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,不过此刻什么事都先放下,对付那风间纲才是头等大事,老乌贼暗自提醒自己。
待老乌贼收拾心情,平复如初,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回到客厅里,客厅早已恢复了原样,避役看了看他,只是莞尔一笑,也不点穿,老乌贼那对眼睛泛着红,羯蚁却冲他点点头,老乌贼突然就开口说:“一会,最外面那十六条看门狗留给我杀,今天不知道为什么,很想杀人,小蚂蚁,行不行?”
“行,就留给你杀!要同时了账!”窝在沙发里的羯蚁不假思索,无比爽气的一口答应,“保管是同时了账,绝对不会误事,总是见你们在火线上打打杀杀,这手也是有些发痒,谢了啊,小蚂蚁!”